有一壶新酒

极其丧气的雷文制造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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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闭一段时间再回看自己曾经写的东西...太可怕了太雷了对不起大家的眼睛 对不起!!!

【真造x克】神与人与倒吊者

之前的点梗第三弹!有点老乡友情向。

 

前言:克莱恩见到了那个邪神,他曾通过不同的面貌认识祂。

 

 

 

  

“过来。”

 

克莱恩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但他本应该能控制住自己的思维和身体,却像是受了蛊惑一般,一步一步地向那个方向走去。

 

“过来吧,让我看看你。”那声音飘渺,似乎来自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神明;又同色矛盾地显现出一种亲切,像房屋隔壁几乎每天都会打招呼的和善邻人。

 

克莱恩触目之处,全都是光。层层叠叠的光辉,将这里笼罩得像是天国。虽然他从没有抵达过天国,但想来那里也不会比这更加闪耀了。

 

如果这里有天使的话就更符合气氛了,他在心里默默想到。

 

下一秒,光辉开始流淌,虚幻的天使们显现了身形。祂们都有洁白的羽翼,模糊却好似最完美无瑕的脸庞。祂们高唱着颂歌,这种古老的语言带着不知名的韵味,让克莱恩感到了一点莫名的熟悉。

 

他不知不觉有些已经有些飘然的意识突然再次清醒了,眼神本能地去追寻这天国无穷光辉的源头,天使们尊崇的对象。

 

也是那个声音的源头。

 

那是一道似乎由纯粹光芒组成的十字架,它的存在仿佛就是神圣本身。十字架前站着一道人影,是一位男性。祂有偏白的皮肤,乌黑的,不长的头发,根部呈现金色。

 

祂看上去并不神圣,更遑论被称为天国的中心。

 

克莱恩不由得微微失望,但很快就警觉这是种不属于自己的情绪。

 

祂那双金色的眼眸感受到了克莱恩的注视,从注视着这神圣的天国转成注视起了他。克莱恩总觉得这双眼睛他好像在哪见过,也许有一双相似的属于幻想天空中飞过的灰白巨龙。

 

但现在它只让他感到灼热,不再是那种俯视众生的悲悯,也不再是立在顶点的淡漠。这是一种让克莱恩浑身上下隐隐感到变扭的灼热——

 

就像太阳。不是那种高悬于天空上,向一切施舍与光的年轻太阳;是一颗将死的恒星,空虚地膨胀,染上血色。

 

那红色的火已经来到克莱恩面前,差那么一点距离就要把他也吞噬,但他却已经能看见,在下一瞬间,它就会向内坍塌,彻底变成一个渺小的,如灰烬的孤独星球。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离那个人影不远了。

 

“怎么了?”金色眼眸的主人看着他的动作,似乎有些疑惑。

 

祂继而翘起嘴角,试图展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不要怕,过来,我的孩子。”

 

但克莱恩看着祂上扬着的嘴角,只觉得说不出来的怪异,就像这个梦本身一样怪异。这根本不是一个微笑,只是血肉玩偶被人强行上拉了表皮。

 

他装作被安抚了一样变得平静,微微垂下了眼眸。“我怎么会害怕您呢?”他语气犹豫地说道,

 

“我只是……有点……”

 

“怎么了?”皮肤偏白的黑金发男子看着他,凹陷的眼窝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那双古怪的金色眸子看着克莱恩,矛盾感更加深重。

 

祂似乎在悲悯,在这容纳一切的悲悯中找不到一点人性存在过的痕迹;祂似乎又在挣扎,私欲和恶欲一起纠缠攀上,然后一起开出黑红色的花。

 

“快过来。到我这里来,”祂说着,声音变得好像呓语,“来到这,来到全知全能的造物主的身边。”

 

克莱恩状似犹豫地抬起脚,看到那个人影的嘴角上扬起更大的弧度。

 

下一秒,灰白色的雾气突兀地降临笼罩了他的身体,无穷高处的源堡颤动着,拉扯着,让这满布着光辉,与天使颂歌的天国一寸寸扭曲。

 

虚幻的天使掉落了洁白的羽翼,一张张完美无瑕的脸庞下是在绝望中死去的灵魂。祂们匍匐下去,颤颤巍巍地向光辉十字架下的人低声祈祷。

 

光辉撕裂着破碎了,像掀开了遮挡的帷幕,露出底下黑色的阴影。男子的手脚被锈色的铁钉死死钉在十字架上,鲜血溅到了黑色神职人员长袍上,像强烈的酸性物质那样将它融化。

 

那些血明明刚从血管里温热地喷溅而出,却已经飞快地腐朽成暗红的色泽。它们继而侵蚀了那似乎有纯粹光芒组成的十字架,让它一点点褪去了那虚假的光华,露出了漆黑色的本质。

 

刹那间,天国上下翻转,成为了地狱。

 

克莱恩的眼眸重新去寻找那双金色的眼瞳时,红色的巨大星球已经撑裂了太阳,漆黑的核心在它内部静静燃烧。

 

“我依然没有从这个梦里真正“醒”过来……”他在心里冷静地想,源堡的力量像雾那样将他笼罩,为他开辟出了愚者的国。这片国没有光辉,当然也没有深暗,只有永恒不散的灰白与时光一般隽永。

 

而声音从未停歇地从已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倒吊人的头部传来,只是此时已经撕破了早就不存在的昨日余晖,只留下疯狂。

 

“到我这里来,我是创造一切的主!”祂的面部十分模糊,唯有那只血色为眼白,黑色为瞳孔的独眼直直盯着克莱恩。“

 

“回归上帝!回归全知全能的神的身边……”像呓语,像嘶吼的声音层层叠叠回荡在这片地狱似的空间里,回荡在克莱恩的脑海中。

 

“全知全能的神已经死了,第三纪的太阳也早就落下了。”克莱恩面色平静地说,更像是“诡秘”在对话早已经死去的远古太阳神。

 

“……愚者。”那声音一下子低下来,好像从万千人的尖呼并为了一道嗡嗡的声音。

 

克莱恩没有理会,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只红黑色的独眼,仔细地在里面寻找着自己想看到的情感。

 

“堕落的造物主,我能感觉到,你无意伤害我。”他上前一步,在这虚幻而无法挣脱的地狱里走向了他之前在美好天国不曾接近的神。

 

“你想要什么?你如此执着地,在找寻着什么?”

 

此刻,这梦里没有了声音。克莱恩甚至感觉到了宁静,仿佛这有一瞬间回到了那个曾经在山顶之上,被阳光倾落的神殿与天国。

 

“……我不知道。”

 

“真实造物主”以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姿态沉默了一会,之后发出的声音有了一丝人类的嘶哑。然而那只血色的独眼中的黑色瞳孔仍是鲜血大海里的死去的漆黑礁石,克莱恩从中找不到任何一点自己熟悉的东西。

 

仿佛刚刚这句话不是由祂说的一样。

 

“源堡,西大陆的秘密?”克莱恩试探着,换来一片寂静无声。他眼神掠过那尊可怖的倒吊者身上一道道已经干枯千万年的血渍,短暂的犹豫过后,用一种古老的语言对祂说着那个唯一可能连结祂们的词,

 

“切尔诺贝利?”

 

他凝望着倒吊者向下的头,不算长的黑色发丝垂着,有着色泽金黄的根部。

 

克莱恩竟然晃神了一刹那。

 

紧接着,他默默在心里调侃,“神的头发果然不会打绺儿,哪怕上千年没洗也一样。”

 

在下一刻,他发觉自己不再听到周围那些灵魂痛苦嘶哑的,似祈祷的低声叫喊,好像他们在这片地狱里也能获得片刻睡去的安宁。

 

“当它们也终能睡去,这位倒吊人终日被负面与疯狂撕扯的脑海是不是也能获得片刻的安宁?”克莱恩下意识地在心里想。

 

直到时间过去很久,久到他甚至有点莫名的惶恐——也许他所想看见的、和寻找的那部分属于祂的过往早就死去,只剩下一个他曾坚毅让枪口朝向,今后也会一如既往的邪神。

 

直到安宁的地狱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低沉而沙哑,好像刚刚从一个漫长的梦境中醒来。

 

“……切尔诺贝利。”

 

“……你醒了,真实造物主。”克莱恩难以抑制地轻轻松了口气,随后嘴角微微上翘,语气轻声得像是在和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打招呼。

 

“很难得、很难得的清醒。”

 

等到那只血色的独眼再次克莱恩的时候,它多出了几分人的感情。


“你现在不应该叫我,远古太阳神吗?或者,全知全能的主?”

 

‘……你要是真的是全知全能的主,就不会被背叛、分食,变成现在永恒疯狂、难得清醒的邪神了……’克莱恩在心里暗自感慨,嘴上诚实地说道,“你不再是远古太阳神了。”

 

“你只是真实造物主,或者说,堕落造物主。”

 

“也许吧,也许我现在只是个邪神。”真实造物主没有反驳克莱恩的话,只是好像在追忆着什么。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到这里?”克莱恩继续着之前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我说过,我不知道。哪怕我现在比起刚才已经拥有了短暂的清醒,我还是不知道。”祂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或许,我只是想见见你。”

 

“我认为你应该对源堡,对我能帮助你接触到的秘密更感兴趣,你一开始就是这么表现、这么想的,不是吗?”雾气在克莱恩的周身飘荡,将他的面容朦胧地隐藏。

 

“我不否认这一点。但至少在此刻,我会觉得去谋划这些没有太大意义。”

 

“我曾作下跨越漫长时光的预言,但命运总会以未知的形式呈现;我曾做下没人能做到的壮举,引领着光辉开创一个纪元,但再耀眼的太阳也如注定般西沉;”

 

“我有过无数谋划和对抗,应对过不同的意外与阴谋,我相信哪怕我到了如今的境地,我也会一直继续下去,寻找一切的解法。”

 

“但既然清醒是那么短暂而宝贵的时间,我只是想见一见你。见一见这个,也许是我们之中最幸运的那个小家伙。”

 

“当然,”克莱恩看见那面容模糊的倒吊者五官稍微变得清晰,祂展露出一个微笑,“也许是,最不幸的。”

 

“命运的一切馈赠,都是有价码的……”克莱恩低声回应道,用自己最熟悉,也认为最合适放到拥有和自己一样命运和归宿的人身上的一句话。

 

再之后,经过短暂的犹豫,他想到那些过往历史虽然已经解开大半迷雾,但还有无数个疑问等着他请教这位可能是最古老的旧时代遗民。

 

‘清醒的时间是那么宝贵而短暂,’在他刚试图开口时,他的脑海里突兀地划过了一句话,

 

‘我只是想见一见你。’

 

于是他思索一下,还是闭上了嘴,沉默地听着这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落入疯狂,或者已经开始再次落入疯狂的邪神絮絮叨叨。

 

‘啊,邪神听着邪神前辈对祂絮絮叨叨,’克莱恩在心中自语,觉得莫名好笑,随即心情又沉重下去,‘可惜祂是位真正的邪神,’

 

他在心里重复着,‘可惜。’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他分明看见那只独眼眨了眨,太过人性的动作让他心里都生出了一丝古怪。

 

“还是算了,”下一刻,他就听到真实造物主用祂那沙哑,低沉的声音反驳了祂自己的上一句话,

 

“免得不久之后,疯了的我又去用这个名字对你做些不好的事情。”

 

“疯了的你……”

 

听到这里,克莱恩内心里还是涌上了些许感慨。他有无数回忆盘根错节地睡在脑海里,许多血与泪都早就暗红和干枯。

 

但是此时此刻,他还是张了张嘴,对正看着他的倒吊者询问了一个他自己也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你知道吗?”

 

“梅高欧丝,兰尔乌斯,贝克兰德大雾霾事件,各种献祭,极光会的所作所为……”

 

“……你应该都知道。”他的语气一直保持平静,好像只是在提到一些跟自己无关的事情,但事实上却并非完全如此。

 

曾经是全知全能的神没有预知过自己的未来,也无从知道克莱恩的名字,但却好像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

 

“你也应该要知道,”

 

“对于神,很少有‘善’与‘恶’这个概念。正神为了维护自己的锚去维持秩序,那邪神就要去撬动祂们的锚点,打乱社会主流秩序来维持自己的。”

 

“有关于那些疯狂、堕落、血腥、我从不想推脱什么。这也是我从被背叛、夺回堕落权柄、融合极端情绪、做下成为‘真实造物主’的决定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知晓,并且也愿意去承受的事情。”

 

“我知道。”克莱恩维持住自己平静的语调。

 

“不,你不知道。”祂低声念到,然后在下一句突然微微抬高了声调,

 

“告诉我,你曾经倾慕过那个与你来自同一个时代,在陌生纪元里杀死古神,打破非凡生物的统治,让理智与光辉随着白石铸造的神像撒过第三纪元的远古太阳神吗?”

 

“……也许。”

 

这一瞬间,克莱恩眼前浮现出光与影,它们交织成山脉,比山还要巍峨的十字架和前面那道雄伟人影。祂让旧时代的文明和光辉第一次在这个经历过毁灭后的纪元重现。

 

“那你憎恨现在这个,在呓语与嘶吼声中传播疯狂与堕落,与血肉、恐怖为伴,在阴影帷幕后面注视着大地,随时渴望让痛苦死去的灵魂成为自己降生温床的真实造物主吗?”

 

“……也许吧。”他叹息了一声。

 

随后他闭了闭眼,有些回忆再次在心头浮现,但他暂时不想沉溺于此。

 

他环顾着周围厚厚的阴影,绝望而麻木环绕着的灵魂,再看回那桩倒吊着,散发着不详气息的漆黑十字架,他竟然有一丝怀念起梦境最初那片虚假的天国。

 

不是怀念那个被天使歌颂的光辉,那个仿佛神圣本身的正十字架,而是十字架前那个早就死去的,身穿黑色神职人员长袍,皮肤白皙,眼窝凹陷,不够神圣的人。

 

“我也是刚刚才恍然发觉,我其实不知道‘远古太阳神’与‘真实造物主’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我只是期望,在很长很长的岁月里,无数的战斗与阴谋中,祂没有忘记一段平凡的,渺小的岁月。”克莱恩看着那染上邪异的眼睛说道。

 

“……也许我已经忘了,在经历过造物主的荣耀与邪神的疯狂之后。”倒吊者有些迟缓地开口,祂似乎也回想,

 

回想第四、五纪元的堕落,第三纪元阳光洒落的白石广场,第二纪元的迷茫与成长,再之前一片黑暗,在那黑暗的尽头——

 

“替我记住吧。”沉默了一下,祂说。

 

低微的,满布疯狂的呓语声重新开始响起,绝望的灵魂们痛苦地开始蠕动身躯;厚厚的阴影帷幕下开始裂开一只只邪异的眼睛,血浇灌肉在四周开出扭曲的花。

 

黑暗的礁石即将在血色大海中继续沉睡,死去的恒星又开始灼起红色而冰冷的火与光。在这片地狱即将要继续堕入万劫不复的时候,真实造物主对克莱恩说,

 

“我送你离开。”

 

之前不能摆脱的梦境一寸寸碎裂了,克莱恩在灰雾的包裹下缓缓坠向现实。

 

——不,他在上升。

 

地狱在最后一刻也未没有变回那个早就死去的,由虚假和回忆建成的天国,因为已经不再有人留恋它。

 

但它却瞬间倒转,上与下颠倒,变成梦境最初的模样。

 

真实造物主赤身裸体,身上只有暗红干枯的血渍与黑色的铁钉,没有普通的衣物或者繁复的长袍。

 

祂黑色发丝根部的金黄已经被阴影染一片漆黑,看不分明。祂的脸部模糊,皮肤也不再是白色,几乎和那个旧时代的遗留者,或曾经站在光辉十字架下的远古太阳神没有一丝相似。

 

“这更像耶稣了……我来自不同地方,却是同一个时代的老乡。”克莱恩端详着正立着的“倒吊人”,与那只血色为眼白,黑色为眼瞳的独眼对视,不再试图在里面找寻任何东西。

 

“我会记得这些。”他轻声说道,“也会记得你。”

 

他走近了几步,真正意义上地来到了祂的身前。当自身的脸孔贴近那位邪神时,他才觉得自己真正看清了祂的面容。

 

在某一瞬间,他觉得所有有过的惊悚,憎恨,与复杂的怀念仰望在烟消云散了一刹那,但仅仅是一刹那。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回到了现实,眼前是不算熟悉的旅馆笼罩在昏暗里的房间。

 

而在那边无论倒悬还是正立,永远笼罩着阴影的地狱里,真实造物主又一次睡去,回到祂那无尽的疯狂里去了。


克莱恩闭上眼睛,回想起最后一刻触碰到的邪神的温度——

 

那黑色的太阳仍然燃烧在血的海洋与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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